你的名在全地何其美——劉敏傳道見證



 

 

刘敏

 

 我大学毕业后,在中国南方的一家外资企业工作。作为一个年轻的女孩,过着悠闲富裕的物质生活。

但是,我从小就是一个悲观的人,虚无的思想常占据我的心,使我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。一切都不值得努力和珍惜。

在我工作和生活的环境中,所接触的大部分人都是官员和商人。他们只求金钱和权势,而不问是非善恶。这些人环绕在我周围,使我对人对世界都产生了很差的评价,我觉得身边没有一个健康的人,没有一颗健康的心灵。从小长到大,我们都被错误的教育和庸俗的广告包围,都被扭曲成了不健康的人,不知道什么是美,什么是丑,什么是善,什么是恶。

我惟一的爱好是读书。我非常喜欢文学,我把文学当成最后的避难所。我觉得人不应该只有这个吃喝玩乐的世界,还应该有一个诗意的世界。

我曾经读过英国哲学家罗素的一篇文章《我为什么活着》,他说:“三种单纯然而极其强烈的激情支配着我的一生,那就是对于爱情的渴望,对于知识的追求,以及对于人类苦难痛彻肺腑的怜悯。”我非常赞同他,并将这也当成自己活着的理由。

可是,那时候的我,并不知道什么是人类真正的苦难,更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痛彻肺腑的怜悯。

就在那一年的夏天,我读到了一本书——《火与冰》。这是一位北大学生的作品,他的名字叫余杰,他就像安徒生童话中那个说出皇帝什么也没有穿的孩子,直言不讳地评点了中国历史、文化和社会的种种真相。

我不知不觉就看了一整个通宵。我非常感动。我突然发现,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健康的人,还有一颗健康的心灵,他知道什么是美,什么是丑,什么是善,什么是恶。我受到了莫大的鼓舞,我给作者写了一封信,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给一个陌生人写信。我在信中写道:“在这片不再蔚蓝的天空之下,如果还有一双眼睛与我一同哭泣,那么生活就是值得为之而受苦。”

在余杰收到的几千封读者来信中,他神奇地给我回了信。

几个月后,我出差到北京,我们第一次相约在北京大学的校门口见面。我们一见钟情,他对我说:“你到北京来,我们结婚吧!”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他说:“好!”于是,我立刻回去辞掉了工作,只身来到北京。

那时在北京的近两千万人口中,我只认识他一个人,一个还住在学生公寓里的穷学生。但是,我毫无畏惧,放弃一切来投奔我的爱情和未来。

在没有更高的生命支点以前,爱情就是我的全部。

可是,不久之后,生活的困境便出现了。二零零零年夏天,余杰从北大硕士毕业,因为他的文章得罪了政府的高级官员,他工作的第一天便被已经签约的一家学术机构——中国现代文学馆——解聘。后来才知道,下达命令的是当时的中央宣传部部长丁关根。

余杰一毕业就失业了,再也不可能在北京找到工作的单位。他甚至没有北京户口,没有必须的证件,以至我们不能合法地登记结婚。

我只能一个人在北京艰难地寻找工作。每天奔走在扑面的黄沙和烟尘中,上下班坐公共汽车往返,需要四个多小时。北京干燥的空气使我开始流鼻血。我们租住的民房经常停水停电。一切都举步唯艰。

爱情的幻想和现实生活的残酷,使我再次陷入痛苦。我开始想要逃避。如果我自己是一个罪人的话,即使给我一个十全十美的人,我也无法和他很好的相爱和生活。

感谢上帝,正当我们面临生活困境的时候,恩典和真理临到了我们的生命之中。

那时,我们一起参与编写一套给中学生阅读的文学读物。在一次编辑会议上,我遇到了平生遇到的第一位基督徒,一位来自南京的大学教师。他提出将《圣经》的篇章编写进这套学生读本的建议,这个建议引起了很大的争议,也让我注意到了他。

那时,我对信仰一无所知,认为有信仰的人就是傻乎乎的什么也不想,所以很简单很快乐,而我就是太聪明、想的太多,所以很痛苦,还不如我也变傻去信点什么。带着这样骄傲和错误的想法,我开始和那位基督徒讨论。我说:“真希望你能够给我洗个脑。”

结果,自然是一无所获。

可是,在会议结束的前一天晚上,他突然问我,你听过赞美诗吗?我说没有,他就为我唱了一首赞美诗歌。那是我平生听到的第一首赞美诗歌——“耶和华是我的牧者,我定不至缺乏”。当他刚刚开口唱出第一句歌词,我的鼻子就突然发酸,眼泪不可抑制的涌了出来。在那一瞬间,我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像一颗石子一样准确的击中了我的心脏。

可是,我还是没有打开心扉。我为自己的失态而感到害羞,马上就跑了出去,依然没有接受上帝。

第二天,编辑会议结束了。分手的时候,那位基督徒送给了我一本《圣经》,并在扉页上写了一句话:“只等真理的圣灵来了,他要引导你们进入一切的真理。”当时我并不明白这句话,后来才知道,是的,若不是圣灵的感动,没有人能称耶稣为主,他不是让我们明白一切的真理,而是带我们进入一切的真理!

最后,他还说了一句话:“你太骄傲。”当时,我很不服气,我觉得我那么谦虚地想要获得信仰,不惜让自己变傻一点,让你给我“洗脑”,是你自己没有将我“洗”成功,你怎么还说我“骄傲”?

但奇妙的是,虽然我不承认,可“骄傲”这两个字就象被火烙在我的头脑里,怎么也驱散不走,我常常会想起他对我说的这句话。

在后来的日子里,出于对文学的爱好,我常常随身携带《圣经》,在上下班的地铁中阅读。

那一天终于来到!就在那一天,在上班的地铁上,当我正在阅读《约翰福音》的时候,忽然圣灵降临,我好像一个瞎子第一次睁开眼睛看见了光,又好像一个人第一次站在镜子面前看见了自己的样子!

我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骄傲,明白了什么是罪,明白了我自己以自我为中心的生命是何等的骄傲、罪恶,又是何等的可怜!我第一次发现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罪人,毫无指望,陷在罪里无力自拔!我第一次明白耶稣为我而死是什么意思,明白了上帝的儿子,无罪的耶稣基督为我这样一个罪人而死是什么意思!

我以前觉得自己什么都好的时候,却感觉生活毫无意义,充满痛苦,甚至想轻生。而平生第一次我发现自己全然败坏,从头到脚都是罪人的时候,却感觉无限的幸福和极大的快乐,这是多么奇妙的事情!

我在地铁上痛哭流涕,第一次认识了自己,认识了主。人若不认识自己是罪人,就不可能认识主,或者说,若不认识主,就不可能认识自己!我一路都在哭,见到所有的人都只能反反复复的说一句话:“我是个罪人,耶稣为我而死!”

这一年的圣诞节前夕,就是二零零一年十二月二十三日,我在北京的一个家庭教会受洗归主。

受洗之后,我便开始在家中组织查经班。一开始,我们只有六个人,就是包括我和余杰三对夫妇,而且只有两个人是基督徒。我们没有牧师带领,没有神学装备,乃是依靠主亲自来带领。我非常渴慕地阅读《圣经》,还自学很多属灵的书籍和神学著作,每周召集和带领大家一起学习《圣经》的真理。

有时候,天气不好或者有其他事情耽误的时候,也许有一对夫妇不能来聚会,甚至也许那两对夫妇都不能来聚会,就只剩我和余杰两个人了,我讲,他听。我是传道人,他是慕道友。有一次他还安慰我说:“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高行健写了一本书叫《一个人的圣经》,以后我也可以写一本书叫《两个人的教会》。”

我们的状况是何等的不堪,但主没有让我们成为迷失的羔羊,他一直都在保守着我们。从那时到如今,六年来,我们一直坚持聚会,从未停止。

从我信主的那一天开始,我便坚信余杰一定会信主。抱着这样的信念,我坚持开放我们的家来聚会,并坚持要求他参加每一次的聚会。虽然讲道的人只是什么也不懂的我,但我相信只要我讲的是《圣经》,他听了就一定能信主,因为我相信神的话语是有力量的,圣灵一定能带他信主。

果然,在他参加我们家里的聚会大约一年后,有一天中午我们正在吃午饭时,他突然对我说:“决志祷告是怎么做的?”我非常高兴,就对他说:“我可以带你做,我说一句话,你跟着我说一句就可以了。”

于是,我们立刻放下手中的碗筷,我领着他说:“亲爱的天父,我从心里承认,您是独一真神,您曾差神子耶稣基督降世,为人类钉死在十字架上,第三日复活,救我脱离死亡和罪恶的权势。我相信耶稣基督是救主,是道路、真理、生命,只有藉着他,人才可以到天父那里。我知道我是个罪人需要你的赦免,我愿意脱离罪恶,现在我邀请耶稣基督来进入我心,成为我个人的救主,我愿意一生跟随及顺服主基督。”他就跟着我一句句地祷告。

最后我说:“奉主耶稣的名祷告。阿门!”然后,我听见余杰非常郑重地说道:“奉主耶稣的名祷告。我是余杰。阿门!”我听到这里热泪盈眶,他多么真诚可爱,他加了“我是余杰”这四个字,是的,就是他,是他自己,承认他是个罪人,愿意接受耶稣作他的救主和生命的主!是他自己亲自接受主的恩典,这是任何人都不能代替的。

二零零三年圣诞前夕,余杰决定受洗归主。在他洗礼的前一天,他对我说:“我不喜欢形式化的东西,明天洗礼我不会下跪的。”我回答说:“洗礼是一个信仰告白,是你向全世界宣告,向撒旦宣告,你从此就出死入生,受洗归入主耶稣基督了!你可以不下跪,没有人要你下跪。”

第二天,在一个狭小拥挤的家庭教会的房间里,几十个兄弟姐妹紧紧挤在一起,举行简陋而神圣的点水礼。当那天施行洗礼的宋军牧师叫到余杰的名字时,他走上前去,扑通一声就跪在台前,痛哭流涕!

这就是圣灵的力量!当一个人感到上帝的浩大、神圣和恩典,又看到自己的渺小、卑污和全然败坏时,怎能不跪倒在地、全然顺服!

感谢主!让我们夫妇从此一起携手参与服侍工作。

这时候,前来参加我们团契的朋友越来越多。到了超过三十人的时候,我们的家再也容纳不下这么多人了。我们就为主日聚会专门租了一间房屋。这时,我已经带领讲道两三年了,主的时间到了,他要带领我们向前走,给我们一个他自己的仆人,好让我们更加明白他的真理,更加亲近他。

神差遣了一名来自温州家庭教会的年轻传道人邓弟兄来到我们中间。他在南京金陵神学院受过良好的神学教育。毕业之后,却拒绝在官方的三自教会中服务。当他来到北京,第一次参加我们的聚会时,神便感动他来到我们中间服侍。此后,他便成为我们教会的传道人。

神还带领一位同工来到我们教会,他就是北村弟兄。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,便问他:“听说你曾经因为聚会被警察抓过,当时你害怕吗?”他回答说,当时警察把他们一群人抓到派出所,命令所有人蹲在地上一整夜,等待第二天审理。不过如果谁宣布自己不信耶稣,立刻就可以被释放回家。

北村患有严重的糖尿病,蹲在地上一夜很可能危及生命。于是,他心里想:“我可以说我不信耶稣吗?我一定要蹲在这里一夜吗?”他想了又想:“可是我能不承认主的名吗?不!我不能不承认主的名,我亲身经历过主的恩典,我怎能不承认主的名!”于是,他就蹲在那里没有动。

我听了他的话非常感动。我有深深的同感。自从圣灵带领我认识了主耶稣基督,我便坚信他是最真实的存在!就好像我曾经认识余杰,亲眼见过他,亲身经历过他,哪怕有一天全世界的人都对我说,余杰是虚幻的不存在的,我也绝不相信。同样,哪怕有一天全世界的牧师、全世界的神学家、全世界的基督徒都站出来说,耶稣是假的,圣经是假的,哪怕给我传福音的人告诉我说,他是骗我的,耶稣是不存在的,我也绝不相信!

因为,我亲身经历过耶稣进入我的生命!如果耶稣不存在,那在地铁上打开我这瞎子眼睛的是谁呢?那使我平生第一次感觉到无比深沉的快乐和平安的是谁呢?那使我承认自己是罪人并欣喜地接受他为我而死的救恩的是谁呢?那使我的生命发生何等奇异的改变的是谁呢?那使我这样无知而不堪的罪人也能带领教会走到今天的是谁呢?

就是主耶稣,比一切都真实的主耶稣!

就这样,主一步步的带领着我们,他带领我们的传道人来了,带领我们的同工来了,他带领我们的小小团契走上正轨,我们将教会取名为“方舟教会”,我们希望教会成为大洪水中的方舟,拯救尽可能多的中国大地上饥渴慕义的灵魂。

神给予我们恩典和启示,让我们刚强壮胆成为“地上的教会”,成为光和盐。方舟教会聚集起了北京的许多作家、学者、律师和记者,以及画家、音乐家等,还有很多积极从事人权活动的公民,和更多普通的劳动者。

我们敞开大门接纳那些不被有些教会所接纳的人。比如政治异议人士、被政府逼迫的人、上访的冤民、出狱的犯人、失业的人、被丈夫遗弃的女子、病人和残疾人。

有一位弟兄,在一九八九年的天安门屠杀中,腿中了一枚子弹而被迫截肢。在一九八九年以后的十多年里,他持续受到政府的迫害和骚扰,甚至连摆一个小摊维持生活也被警察所禁止。多年来,他有冤不能伸,内心充满了苦毒和怨恨。直到主拣选了他,他才脱胎换骨,成为一个充满平安喜乐的新造的人。但是,由于他的“敏感身份”,有些教会不敢接纳他,害怕警察跟踪上门,影响聚会的安全。

我们方舟教会却向他敞开大门,热情欢迎他来到主的家中。我们深信,任何一个愿意倾听福音的人,主都欢迎他,教会都不能拒绝他。

我们也勇敢的接受各种媒体和记者的采访,欢迎外国人来我们的教会参加敬拜。我们愿意站出来为主作见证。许多外国驻北京的媒体都曾经到过我们教会采访,他们看到了中国普通基督徒真实的信仰境况,以正面的报道澄清了政府对家庭教会的种种侮蔑。

我们还积极参与争取信仰自由的活动,为那些受迫害的乡村教会的弟兄姊妹提供法律帮助;我们还倡导教会的弟兄姊妹在十一奉献之外,作一个专门的奉献,用以购买食品和日用品,去送给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和老人;我们还特别去探望北京“上访村”里的冤民,让那些深陷在绝望和仇恨中的同胞听到福音。

我们还编辑和印刷了自己的刊物,作为基督信仰和中国知识分子对话的平台,吸引了中国众多知识分子参与关注和讨论基督教信仰,更让中国的基督徒在社会的各个公共领域中发出自己的声音。虽然这份“地下刊物”随时都会被封杀消失,但我们会一直坚持到最后一刻,免费发送,把真理和生命送到更多的中国知识分子手里。

我们惟一高举的就是主耶稣的十字架,惟一传扬的就是悔改和救恩,惟一的要求就是饥渴慕义的心。只要是愿意来读《圣经》、来敬拜主、来听神的话语的人,我们永远敞开大门欢迎。

我们的使命就是广传福音,尤其是在中国的城市知识分子中,带领更多的人信主。我们期盼着耶稣的话语临到中国,让爱取代恨。我们立志在基督的真理和恩典中,在传播福音的前提下,忠实的履行方舟教会的文化使命和社会关怀使命。

我们从来都不接受“地下教会”的命名,我始终坚持我们是“地上的光明正大的教会”。正是因为我们不愿做偷偷摸摸的“地下基督徒”,不愿意排除有敏感身份的“政治基督徒”,不愿意关起门来拒绝参与社会公众活动,不愿加入到受政府控制的“三自教会”之中,我们一直受到政府的逼迫。他们用各样的方法破坏我们的聚会。最常见的方法就是让我们没有聚会的场地。

因为我们一直是租用普通的民居作为教会的聚会场所,警察就总是以“聚众扰民”、“邻居报警”等各种借口骚扰教会,威胁房东,使我们失去已经租到的房子。在二零零六年初,我们教会曾经在两个月中连续搬了六次家,几乎每次聚会都要寻找新的地方。

我们甚至被迫决定,如果再找不到聚会的地方,我们就到公园里去聚会,到大街上去聚会,到旷野里去聚会,无论如何,绝不停止聚会。

网络上流传着一张照片,是北京的警察冲进方舟教会,挥舞着《国务院宗教事务条例》,凶恶地勒令我们停止聚会的场景。那张照片是当时一位弟兄悄悄拍下并发布在网上的,正是我们教会面临的处境的真实写照。

感谢主,我们的教会一直没有散掉,一直没有停止聚会。即便只有几个人剩下来,我们也要坚持聚会,因为这是主的旨意。每一次遇到逼迫的时候,在山重水复疑无路之际,我们聚在一起流泪祷告,上帝便垂听我们的祷告,为我们开出了一条更加美好的道路。

在参与方舟教会服侍的几年里,我切身感受到了上帝的大能。上帝让那些骄傲的知识分子谦卑下来,让那些穷苦的人丰富起来。我个人的生命,也在参加教会和服侍中得到了鼓舞和长进。我一直期待主让我明白这一生他要我做什么,我也一直祷告主带领我更加明白他对我的计划。我愿意顺服主的带领,只求主的旨意在我身上成全。

二零零四年十二月,余杰因为参与起草一份关于中国的宗教信仰自由问题的报告,而被北京警方从家中带走。由于国际舆论和西方政府的压力,余杰在经历了通宵审问之后,于第二天上午被释放。但他电脑中的资料全部被警方窃取,包括我们教会的资料。

在余杰被审讯的那个夜晚,教会的牧师和很多弟兄姊妹都打电话来安慰和鼓励我,为我们祷告,并表示要来陪伴我,毫不畏惧当时我家门外还有两辆警车包围着。我深深地感到,教会中互为肢体的爱,才是能够经历人间所有考验的爱。

二零零六年五月,美国总统布什在白宫接见了余杰、王怡、李柏光三位来自中国大陆家庭教会的基督徒。这是历史上美国总统和中国普通基督徒的第一次会面。布什总统说:“以前说起中国的家庭教会,只有一个抽象的概念,今天我看见三个活生生的弟兄站在我的面前。”

三位弟兄与布什总统分享各自的信仰见证,并详细介绍了当前中国家庭教会的状况及争取信仰自由的努力,还邀请布什总统下次访华时到方舟教会来参加主日敬拜。布什总统称赞说,你们都是勇敢的弟兄。在会见结束的时候,布什总统还与切尼副总统等所有在场的白宫高级官员一起,拉着三位弟兄的手,一起为中国教会祷告。

感谢主,让三位弟兄在全世界的面前,为中国的家庭教会作了美好的见证。

奇妙的是,此次接见的三人,可以说都来自方舟教会,两位是方舟教会的成员,一位是由方舟教会的牧者施洗,并开放自己的家庭建立了方舟的兄弟教会。因此,方舟教会立刻受到海内外多方的关注。我们在国内也立刻遭到更大的压力和逼迫。

就在会面之后第二天,余杰他们还在美国时,三名北京警察来到我工作的公司找我谈话。他们无耻地恐吓我,“建议”我与余杰离婚,从此便可以过“不用担惊受怕的生活”。他们还威胁我从此以后不得再参加方舟教会,否则就要制造我们夫妻的“丑闻”,牧师的“丑闻”,让我们和教会都“身败名裂”。

那个声色俱厉的警察说:“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,一个月之后,你绝对不能再出现在方舟教会!”

第二天,他们又找了我们的同工北村弟兄谈话,提出同样的威胁。

我当时就对他们说:“第一,你们威胁我们离开教会是没有用的。教会不会因为任何人离开而解散,没有人是因为牧师在,或者北村在,或者我和余杰在,才去教会的,他们是因为耶稣在才去教会的。耶稣基督是教会的元首。

第二,你们毁谤和抹黑我们也是没有用的。每个信主的人都知道,人人都是罪人。没有人是因为某一个人的道德高尚而来教会的。到教会的人,都是知罪并求救恩的人。”

从那天到现在,一年过去了,我们依然一直坚持在教会里聚会、服侍。感谢主保守我们,没有让撒旦的攻击得逞。

这样的骚扰和逼迫数不胜数。但是,上帝一直保守着我们六年来的聚会,这不能不说是一个神迹。

但是我们的教会确实仍是一个幼小软弱的教会,无论是讲台上真理的教道还是信徒生命的成长,都非常的不足,我们渴望在主里长进,渴望更加明白神的道理,渴望主对我们进一步的喂养和带领。

二零零四年春天,我第一次随余杰访问美国,走访了许多教会,并在一些教会里做了见证和分享。我们千里迢迢的带回了很多属灵的书籍和资料回去,与国内饥渴慕义的弟兄姐妹一同学习。

我深深的感到:我们在国内的基督徒,特别是教会的代领人,在真理的装备上实在是太少了。如果我们仅仅在圣灵的感动下信主并带人信主,却不能在之后学习真理并教导信徒,不能在真理的根基上站稳脚步,自己怎么能成长,又怎么能做好主的工作呢?不仅自己很容易跌倒,甚至会带领教会走偏方向。

二零零七年五月,我再次有机会来到美国访问,并在一些教会中分享神的话语。在此期间,带着中国众多弟兄姐妹的期待、托付和鼓励,我经过长久的祷告,圣灵感动我,并给了我极大的勇气,让我顺服上帝的旨意,专心学习,好好装备,为在中国的家庭教会中做更加完全的服侍。

因为经上说:“主的灵在我身上、因为他用膏膏我、叫我传福音给贫穷的人。差遣我报告被掳的得释放、瞎眼的得看见、叫那受压制的得自由、报告上帝悦纳人的禧年。”

我生长在灾难深重的中国,我看见周围充满了贫穷的人、被掳的人、瞎眼的人、受压制的人,最重要的是,全是陷在罪中毫无盼望的人,那正是主耶稣要寻找和拯救的人!那些坐在死荫幽谷中的人期待有光照亮他们,那些绝望的百姓渴望活水的源泉流到他们。

而我,这个已蒙拯救和恩典的罪人,怎么转身不看耶稣为百姓心中焦急如火烧,怎能闭耳不听同胞的呼求和哭泣。怎能再为自己去追逐世界的事业和享受。

我已经信主六年了,是主要带领我向前走的时候了。我要勇敢的献上自己,全身心的为主在中国传播福音。

我本是一个应该在罪中死去的人,主却给了我新的生命,我愿意把这生命献给主,不管明天的道路如何,惟求主的旨意在我身上成全。

我深愿,也深信,有一天在中国,千千万万人自由的同声赞美主的救恩:“哦,主耶稣,你的名在中国全地何其美!”

我希望在那千千万万个声音之中,有我微小的一个。

 

 

——二零零七年六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