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會之起源與形式
新約之使徒行傳不只是使徒的行傳，更是聖靈的行傳。從中看到教會的起源，即教會是如何建立的；其次是教會的形式，也就是教會生活的制度。由此我們要從三個方面來思想與探討教會真理的重要性：
一. 從神真理的角度來看，教會如此重要，因為她是主耶穌生平工作一個必然的次序。
耶穌是在逾越節受難的，門徒則在五旬節被聖靈充滿，那是逾越節之前五十天的事。神在歷史中揀選這些猶太人的節期施行他的大能，絕非偶然，而是有其必然性的旨意的。什麼旨意呢？讓我們從另一個方面反思：主耶穌復活後，為什麼不與門徒常在、為他們設立教會、制訂好一切規章制度， 一次性地解決所有的問題呢？為什麼要升天，而且在升天前囑咐門徒等候聖靈，然而才有了教會呢？這樣不是太麻煩了嗎？難道主耶穌的能力還不夠建立教會，需要比他有辦法的聖靈來助其一臂之力嗎？或者像某些靈恩派人士所宣稱的，我們活在聖靈的時代而不是主耶穌的時代，因此應當多求聖靈嗎？當然不是的。
首先，三位一體的神必然同尊同榮，不可能因為主耶穌差保惠師來，就表示聖靈的位格高於聖子（權柄不在使者，而在差派使者的主人手中，不是嗎？）
其次，我們讀信經，看見三一神的次序是聖父、聖子、聖靈；而一般人信仰的經歷，則是先透過聖靈感受神的愛，然而接受耶穌是救主，進而成為天父的兒女，次序是聖靈、聖子、聖父；但若從救恩神學的角度看，則基督道成肉身是我們信仰的起點，其次加入教會、領受恩賜、經歷聖靈的能力，最後萬有歸於父上帝，次序則成了聖子、聖靈、聖父。這三個順序其一在信條，其二在經歷，其三在救恩，都是對的，因為不特別高舉某一個位格。任何高舉某一位格的追求都是錯誤的，有可能走向極端；而追求一旦走向極端，就有淪為異端的危險，實在值得我們警惕。
讓我們謹記：教會的生日不是復活節，而是五旬節。真正的教會畢竟是在使徒行傳時代才成形發展的，她是主耶穌生平工作必然的果實，是三一真神同工設立的。因此關於教會的第一個真理，就是我們信奉三位一體的真神，無所偏頗。
二. 從基督徒屬靈成長的需要來看，我們也必定得思想教會的真理。
使徒行傳第二章記載門徒被聖靈充滿後，彼得站起來高聲講說基督救恩之道，眾人聽了覺得扎心，問彼得他們當怎樣行，彼得於是為他們指出「信仰方程式」，也就是悔改、相信、受洗、加入教會，如此就能領受神全面的恩典。從這裡我們可以發現信仰不只是「心裡相信，口裡承認」而已：信仰成長的過程必須經歷教會生活，我們到教會聚會崇拜、肢體相交，而不只是出於人的需要；在教會中施行的聖餐禮與聖水禮更不只是形式，這些都有神真理的必然性。教會（與聖禮）若奠基於人的傳統或需要，那麼她就只是相對性的，可以被改變、被否定；然而教會乃是奠基於神自己的話語之上的，我們不得不從這個基礎嚴肅探討教會的真理。
三. 從中國同胞歸主的角度來看，我們這些已經進入到教會時代的中國基督徒，對於教會真理這主題也是一定要面對的。
中國大陸這二十年來巨大的改變不只在政治經濟上，也在屬靈上。神州大地在三十年前沒有神學院、沒有教會、沒有傳道人、沒有宣教士的情況下，今天信徒人數卻成長了上百倍，這都是獨行其事的神親自動工的結果，因為「王的心在耶和華手中，好像隴溝的水，隨意流轉」（箴廿一1）。再看海外，自一九七九年改革開放以來，大批中國移民來到北美，其中有許多人成為基督徒；其在這些年間生命成長的過程中，教會就成為關鍵性的主題。人渴慕真愛，許多人到教會的動機是為了找真正的愛心，他們也常因見到真愛心而歸信基督；但是繼續在教會待下去，無可避免地會看見沒有愛心的人，這時怎麼辦？否認信仰嗎？離開教會嗎？難道只因為少數人沒有 「愛」，我們就要離棄 「真」嗎？當然不。讓我們回到聖經中尋求神的話語，作為教會生活面臨現實問題時的依據。
使徒行傳第二章關於教會生活的記載非常重要，但我們若不從神工作的原理原則來把握，就很容易陷入「局部放大」的錯誤結論中。有人讀了前五節，便遽爾斷定方言在教會真理中的必要性；有人讀了這五節，便認為教會真理無異於共產主義。神工作的原理原則是什麼？是說方言嗎？是凡物公用嗎？不，這些只是一時一地的表象與枝節，而不是萬古常新的真理，唯有神自己的話語，才是他工作的原理原則。在方言事件的表象之下，我們發現貫穿使徒行傳第二章的，其實是一再重復出現的 「神的話」。三千人信主受洗，不是因為門徒講方言，而是因為領受了彼得靠著聖靈恩賜所說的話。表象與枝節可以變換，唯獨神的話語不可妥協，因此，談到教會的形式與制度時，我們其實要談的乃是神話語的權柄。
神話語在教會中的權柄必須是表裡如一的。人世間的形式與內在有其不可分割的關係：兩情相悅的戀人間不因愛情之真而免除了婚姻的承諾，大師門下的學生也不因知識之深而放棄了學位的追求，因為婚姻之於愛情與學位之於知識，都是名實相副的，教會之於神的話語也應該如此。今天我們在教會中，如果只因為過去受到專政統治之害，便一味排斥權柄，連神話語的權柄都不願意順服，只想相信 「舉頭三尺有神明」，以自由心證的態度來看待信仰，這便落入了以經歷替代真理的偏差當中，這樣的群體就不是教會，而只能以文化沙龍稱之了。經驗的可怕處在於：人沒有經驗就不易認知，然而一旦有了經驗，卻又容易將之絕對化。今天北美大陸基督徒群體一個極大的挑戰，就是讓自己從過去被假權威所騙的餘悸中走出來，在教會中操練順服真權柄。真權柄從何而來？從神的話語來。求主幫助我們在規劃制度時仰望神的話語而不倚賴人的設計，回到真道中，建立合神心意的教會。傳道人存謙卑的態度，與眾弟兄姊妹同工，弟兄姊妹則順服在神話語的權柄之下。讓我們確認：教會除了彼此相愛之外，不是沒有權柄的！
教會是基督信仰加上聖靈能力的結合，是在地上的屬天組織。神的旨意是要我們在教會中 「知道」、「慕道」、「行道」。讓我們活學活用，各人看別人比自己強、不專顧自己的事，在合一中讓世人看見神的榮耀！
作者簡介
美國西雅圖大學神學及宗教研究學系副教授
芝加哥大學哲學博士